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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惊蛰研究室，作者｜雨谷
面对即将到来的“金三银四”求职旺季，互联网招聘平台最近格外热闹。其中，主打职场社区功能的脉脉，在2月初加码中高端招聘市场推出全新业务品牌“脉脉高聘”。
按照公开报道中的说法，脉脉将通过“社交+社区+智能算法”的全维招聘模式，提高中高端人才挖猎效率，助力企业连接适配人才。但有HR表示，目前的互联网招聘平台几乎无法满足企业对于中高端人才的用人需求，并且对于中高端候选人来说，平台对其在岗位晋升、个人职业生涯规划等方面的实际帮助不大。那么，中高端人才求职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平台？
匿名社区整顿职场乱象？
以职场社交应用出道的脉脉，凭借匿名社区功能在2021年就吸纳了1.1亿用户，而互联网大厂员工们时不时曝出的公司“大瓜”，更是让它有了“互联网茶水间”、“互联网吐槽大会”以及“大厂噩梦”等称号。也正是因为这种汇集“大厂八卦”的能力，让脉脉创始人林凡自信地表示：“脉脉最核心的价值是解决了信息不对称性问题。”
但是匿名社区有真相也有谣言，平台用户匿名发布的企业信息，并不能够真实反映企业的现状。2022年6月公开的一则网络侵权责任纠纷案件的文书显示，有用户在脉脉发帖宣称作业帮已被售卖，作业帮随后在脉脉上进行了实名辟谣。但脉脉在已经知晓涉案帖子为虚假信息，却在作业帮多次发函要求删除3个月后才进行处理，导致帖子持续发酵，给当事企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最终，法院裁定脉脉在30%的范围内承担连带责任。
脉脉不是没有尝试过将社区功能引入招聘业务，以用户评价影响求职者的职业选择。2022年，脉脉在原有的职场社交和招聘两大核心业务上推出了公司点评系统。按照林凡当时的说法，脉脉这是要掀起一场招聘革命，像大众点评“干掉”差评店铺一样，让差评公司消失。
然而评价公司的动机不像点评餐厅的饭菜那样单纯，在平台吸引和鼓励用户发表的主观评价里，没有一家企业能够逃过差评。从曝光公司领导PUA、加班多，到吐槽面试官的奇葩问题和试用期制度。不论在职还是离职，甚至是没有通过试用期的求职者，都会产生企业的负面评价。这些信息固然能够为其他的求职者提供参考，但是在一片负面舆情中，求职者也得不到任何正向的信息，而在中高端求职者更关注的公司发展前景等方面，也更加无法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求职者依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工作。
马云曾经说过，员工离职的原因无非两种：要么是干得不开心，要么是钱不到位。所以，离职员工几乎没有给公司好评的动机。但是负面内容往往拥有更高的流量，而吐槽公司也是脉脉用户日常活跃的主要行为之一。对于倚重职场社区属性的脉脉来说，利用无需证实的UGC内容创造更大的流量，远比打造客观真实的评价系统、帮助用户找工作，更容易做出成绩。
因此，通过打造职场社区、以用户评价来影响企业招聘，本身难以做到足够客观和可信。除此之外，评价机制还会催生刷评、水军等灰色产业。所谓的通过社交和社区功能解决求职者与招聘企业之间的信息差，本就是无稽之谈。
有业内人士告诉惊蛰研究所，“脉脉对于大部分用户的主要价值，就只是吃其他公司的瓜和吐槽自己公司。而且现在的社区氛围也变了，匿名区最常见到的内容是攀比收入，或者是相亲交友、发段子。有多少人真的年入百万不好说，但是这种花大量时间看八卦的‘中高端人才’，企业HR在招聘的时候恐怕也会好好筛选一下。”
中高端求职痛点谁来解决？
正如前文所说，普通求职者看重的是薪资待遇、工作环境，中高端求职者更看重企业发展前景、领导风格和企业文化。对于后者，无论是匿名社区还是点评公司，都无法保证内容的真实性，也就不能解决中高端求职的痛点。
针对脉脉加码中高端求职市场的举措，从事8年猎头工作的瑞杰告诉惊蛰研究所，脉脉的社交属性决定了，其用户结构仍然是以普通求职者为主，而中高端人才求职的核心需求是提高求职效率。“高端人才是没有时间去看八卦的，而且相当一部分人其实并不会自己主动找工作机会。”
脉脉人才智库数据显示，年薪30万以上的中高端人才更倾向于被猎头、HR挖猎，随着收入增加，主动求职意愿逐渐降低。年薪100万以上的职场人中，超半数被动求职。瑞杰也表示，互联网行业的高端技术人才通常更喜欢逛技术社区，很少会关注社交平台上的八卦，而大厂CXO级别的人才，最常见的求职方式是内推或者被猎头挖。“他们有时间去脉脉上翻八卦，还不如直接给朋友打电话更有效率。”
互联网招聘平台出现以前，真正解决普通求职者和企业之间信息差的人是猎头。很多时候，猎头需要和求职者、招聘企业做大量的沟通工作，反而更了解企业和岗位的真实情况。并且对于正处于晋升期的中端求职者，猎头不但掌握了关于工作环境、上下级关系的真实信息，也能提供面试培训帮助求职者顺利通过面试。而传统猎头撮合供需双方的模式，已经在互联网招聘中通过更全面的功能服务来实现。
惊蛰研究所观察到，目前互联网招聘平台向求职者提供的服务，主要包含岗位推荐、招聘直聊、企业背景信息查询以及个人竞争力分析等。其中，岗位推荐、企业背景信息查询和个人竞争力分析，一定程度上已经替代了传统猎头的作用和价值。
同样是社交功能，直聊通过搭建线上沟通渠道，省去了猎头代为沟通的环节，让求职者的问题得到快速解答、确定岗位意向，让企业在面试前快速筛选候选人，降低招聘成本。虽然大型企业在进行互联网招聘时，往往会由HR来负责线上沟通，但对于中端求职者来说，线上直聊仍然是高效获取岗位和企业信息的一种求职方式。
互联网招聘为谁负责？
按照市场供需关系，互联网招聘的源头来自于企业的用人需求，而各大互联网招聘平台的业绩报告也显示，B端企业是互联网招聘的主要收入来源。唯独脉脉并不容易获得B端企业青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脉脉的招聘业务并不纯粹。
林凡在2019年时曾透露，脉脉的广告、招聘业务负责人和匿名社区负责人经常会发生争执，起因就是匿名社区产生的负面内容，让作为在线招聘主要需求方的互联网大厂们难以接受。毕竟，比起未能达到招聘效果的失败投放，随时可能被离职员工背刺的风险，更加令人担忧。而脉脉为了持续引流，始终将匿名社区作为核心功能保留了下来。在匿名社区对招聘业务产生负面影响后，脉脉也不得不寻找其他盈利方式。
招聘业务受阻，但脉脉积累了10年的用户看起来依然有不菲的潜在价值和巨大商业化空间。瑞杰告诉惊蛰研究所，脉脉虽然宣称推出了中高端招聘服务，但核心用户还是中端人群。“脉脉号称拥有超过1500万总监及以上管理者，但其实你会发现，互联网行业发展到现在，职位注水的情况已经非常普遍。”
瑞杰表示，脉脉上带总监职位的人不全是大厂员工，也可能是小公司的总监或是创业公司合伙人，而他们既有招聘的需求，也有拓展人脉、提升自己的需求。既然招聘的这条路走不通，剩下的就只有职场培训，但这条路脉脉走得也并不顺畅。
据惊蛰研究所观察，目前脉脉平台针对C端用户的付费服务主要有会员和“脉课堂”两种。其中会员包括商务会员、招聘个人会员、销售会员和VIP会员四种，前两种会员对应的价格分别为每月68元起、每月288元起，后两种的价格均为每月198元起。对应的会员特权则根据不同会员的属性，包含个性化设置、账号认证、提升影响力、拓展人脉、销售线索搜索等不同种类的功能。
“脉课堂”则针对求职晋升、技能提升、管理成长等不同需求，上线66元到499元不等的培训课程。首页上销量最好的是标价99元的“用得上的商学课”，有4.1万人学习。同样标价99元的“高情商沟通术”，则有超过1.1万人学习。这样的课程销售数据，显然没有为脉脉带来可观的收益。
互联网招聘行业从最初发布招聘、求职信息的“同城服务”，到现在针对企业和求职者提供定制化、个性化的服务，本质上还是在解决供需匹配的问题。不同的是，招聘平台如今可以通过基于互联网环境的行为数据采集、推荐算法和在线沟通等功能，提高企业和求职者匹配的成功率。
而在招聘和求职的实际场景中，客观的信息和直接的沟通渠道已经成为提高匹配效率的核心方式。类似脉脉这样，通过新增需求和场景提升产品功能维度的做法，反倒更像是为了提高用户活跃和用户价值的运营手段。
从运营成本和效率的角度来看，规模庞大的腰部人群始终是互联网招聘的核心用户，但他们真正需要的是快速沟通渠道、降低面试成本、提高求职成功率的服务体验，而不是一个八卦聚集地。对于企业而言，更纯粹的互联网招聘平台，显然也拥有更大的价值和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