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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锌刻度,作者 | 陈邓新,编辑 | 孟会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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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历来被互联网人视为升职加薪的一条捷径。
往年的“金九银十”,跳槽之人此起彼伏,有的是对劣币驱逐良币不能忍,有的是对当初承诺的待遇感到失望,有的是对毕业之后第一份工作不满……
借此机会,互联网公司也吐故纳新。
然而,2022年的互联网行业正经受着稳增长与保利润的双重考验,去肥增瘦成为行业的共识,因而这个“金九银十”跳槽的声量不高。
眼下,跳槽不再意味着人生的飞跃。
生是大厂人,死是大厂魂“最不想看到的是HR,最想看到的是HR把我当空气。”楼雨飞如是说。
踏入职场已六年有余的楼雨飞,经历过数次跳槽,从一家独角兽企业起步辗转至一家互联网大厂,与之伴随的是薪资水涨船高,“换一家公司继续干,钱还拿得更多点,就算不裁我自己也要走”。
经验丰富的楼雨飞告诉锌刻度:“三四月份的岗位一般不太好,如果不考虑年终奖,越接近年底越能找到理想的岗位,放弃的年终奖几个月就挣回来了。”
如今,楼雨飞的年包高达50万元,却对跳槽讳莫如深,“现在不一样了,大家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而不是怎么跳槽了”。
之所以如此,与就业环境起了微妙变化有莫大的关系。
2021年以来,以腾讯、阿里巴巴为代表的互联网大厂逐步追求降本增效、减员增效、提质增效,岗位呈现供需失衡之势。
譬如,阿里巴巴2022年第一季度末员工总数为254941人,第二季度末为245700人,三个月减少了9241人;腾讯2022年第一季度末员工总数为116213人,第二季度末为110715人,三个月减少了5498人。
再譬如,腾讯2022年上半年员工总薪酬为567.79亿元,平均月薪为8.55元;其中第二季度员工薪酬为275.5亿元,平均月薪为8.29万元,相较第一季度缩水肉眼可见。
此背景下,高跳或平跳的难度陡增。
一名互联网HR公开表示:“现在普遍对社招谨慎了,以前不少人在一线大厂之间反复横跳,现在这个玩法越来越难了,多是向下兼容去二三线。”
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已无跳槽念头的楼雨飞打趣道:“生是大厂人,死是大厂魂,在大厂累死的可能性不到十万分之一,但离开后穷死的可能性是100%。”
毕竟,楼雨飞身负百万元级的房贷,未来一两年还有结婚的打算,且要孝敬老家的父母,一年开销当真不菲。
“以前群里抱怨996,大家讨论得飞起,说是刷屏都不为过。”楼雨飞感叹道,“现在闲聊的都少了,更不用说提这个了。”
危机感之下,昔日的不满随之消散。
裁撤压顶,转岗再谋生路与楼雨飞不同,李昌泽则没有那么幸运。
坐标深圳的李昌泽,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从事产品研发工作已两年有余,所处的是公认的“风口”行业,原本还憧憬事业再上一个台阶。
却不想,公司的业务线收缩得这么快。
年中会议之后,事业部裁撤的消息不胫而走,李昌泽不得不另做打算,“4月裁了一轮,6月又裁一轮,早就人心涣散了”。
李昌泽无奈地告诉锌刻度:“不是不努力,也不是能力不够,要怨就怨自己选错了方向,入了一个烧钱的部门。”
李昌泽进一步表示,所谓的“风口”并非公司的主战场,而是为了对标才切入的,目的是筑起防火墙,牵扯对手的战略注意力,进而间接保护公司的基本盘。
不妙的是,互联网市场普遍经营压力陡增,着眼当下成为重中之重,因而新业务的地位遭受严峻的挑战。
对此,前国金证券互联网传媒首席分析师裴培公开表示:“在资本市场上,MAU/DAU/AAC等用户数据已经明显不再是投资者关注的重点,即便营业收入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有所下降;现在他们最关注扣非利润这种最硬的财务指标。”
此背景下,李昌泽动了跳槽的心思。
可惜的是,互联网高速增长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跳槽并非易事。
据前程无忧发布的《2022年一季度互联网人流动与留存调查报告》显示,互联网行业的整体职位发布量增量同比处于2019年以来的低点;55.7%的受访互联网人计划在2022年进行跳槽,但仅有4.3%的在第一季度完成了这一目标。
没有首选跳槽,李昌泽走了另外一条路:“正在准备活水,如果失败了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拿钱走人。”
所谓“活水”,就是转岗的意思。
李昌泽与公司另外一个事业部多有往来,且与该部门的领导素有交情,因而打起了改庭换面的主意,渴望曲线留下了。
当然,此法并非十全十美,也有不足之处。
李昌泽今后需要常驻中部城市武汉,与总部相比无论是工资水准、福利待遇、晋升机会等无法相提并论,所幸其大学就读于武汉,对这座城市也不算陌生,未来安家成本也更低。
低线城市的消费水平更低
事实上,回归二三线城市,李昌泽并非孤例。
据拉勾招聘数据研究院发布的《2022年8月互联网行业人才需求指数报告》显示,一线城市的吸引力在逐渐丧失,二三线城市成为互联网人的新选择,其中成都的互联网行业人才流入同比增长30%,位居榜单第一。
渴望去大厂,御寒更有底气尽管跳槽不易,仍有不少互联网人选择此道,李阳就是其中一员。
李阳毕业于2021年,第一份offer为新消费领域的一家初创企业,从事的是数据分析岗,“老板很有想法,还说干得好有股权奖励,就心动了”。
不过,初创企业往往身兼多职,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令李阳慢慢有了其他想法。
“去年年底拿到三百万美元的风投,大家以为可以兑现之前的薪资涨幅,结果什么都没有,反而更新了KPI考核,说是要跟大厂接轨,呵呵呵!”李阳抱怨道,“没钱的时候谈梦想,有钱的时候讲义务,不管怎样就是没有实质表示。”
一言以蔽之,饼太硬咬不动。
一名私募人士告诉锌刻度:“初创的老板,不一定是好人,但一定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狠人,所以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这种企业。”
如此一来,李阳渴望投靠互联网大厂。
在李阳心中,憧憬的职场应该有透明的薪酬体系、合理的晋升制度、宽敞的工位、精致的下午茶、准点的班车、可口的食堂、明亮的健身房……
更为重要的是,互联网大厂有钱,御寒更有底气。
据《晚点 LatePost》报道,中国市值前十的互联网、科技上市公司到2022年上半年末,资产负债表上至少躺着22544亿元现金或者等价资产,较一季度末多2380亿元,其中京东、百度、美团、腾讯、网易、拼多多、阿里巴巴的现金及等价资产规模上了千亿元。
数据来源:晚点 LatePost
李阳告诉锌刻度:“新消费有了退潮的迹象,还是要早做打算,我年轻输得起但不意味着一定要输,站到赢家那边不就可以了?”
在李阳看来,最终的赢家自然是互联网巨头。
总而言之,互联网流量红利见顶叠加市场风云莫测,巨头们纷纷谨慎起来,互联网人跳槽也受到波及,往日被人津津乐道的跳槽涨薪成为了过去式。
不过,互联网依然是中国最有前景的行业之一,“猫冬”之后或释放更大的增长潜力,互联网人的预期犹存。
(受采访者要求,文中的楼雨飞、李昌泽、李阳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