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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财经新商道，作者丨刘亚杰
(相关资料图)
有时候，化敌为友并非所有人的初愿，一如爱奇艺与腾讯视频。
近期，有媒体报道，爱奇艺与抖音宣布达成合作，未来围绕长视频内容的二次创作展开探索。一直将版权视作“利剑”的爱奇艺，如今将其放入抖音“鞘中”，看上去很合适。
或许是为了“分享喜悦”，有媒体提到腾讯视频也在与快手接触，视频行业或将迎来“长短互助”的蜜月期。
谁料腾讯视频官方即刻出面辟谣，表示相关报道不实。态度坚决，不留揣测空间。腾讯视频不在乎打破其乐融融，仍站在曾经的立场，不管爱奇艺是否同道。
爱奇艺，腾讯视频，它们都曾是同站在专利战壕，与短视频平台坚定对抗的利益同盟；可是眼下，它们走上不同轨迹，寻找不同的答案。
于前者，利益是实打实的：打破专利冰河，当然不是免费的公益；二创内容获取更高流量，变现分红就有条件；部分看过二创反向来寻长视频，“苍蝇再小也是肉”。何必呢？各自让一步，矛盾就势解开了。
于后者，最难接受莫过承认长视频败了。失败不会殒命，也没有谁的出局，可从短视频成长的“太行王屋”，成了他人疏通专利管道的“皮搋子”，人家拿下利益的大头，自己只分蝇头小利，这游戏已经没必要继续。
一个想赚钱，一个想长远，终究到了命运的分野。
“翻脸”快过“翻书”
对腾讯视频而言，心里必然对爱奇艺“变脸”留有心理建设；可是当它出现时，还会有些措手不及。
2021年3月，曾有媒体报道，爱奇艺已经起诉B站侵权。面对问询，爱奇艺官方回应确有此事。当时，这被称为“常规的维权”。
具体有多常规？一个月后就有了表现：爱奇艺联手腾讯视频、优酷视频，以及超过70家的影视传媒机构发布联合声明，表示抖音、B站等平台大量存在的二创视频构成侵权。
同年4月底，维权团队继续扩大，优爱腾联手超过500位艺人共同发布倡议书，要求短视频平台下架侵权视频，抵制剪辑、切条、搬运等行为。
“团结就是力量”，迫于外部的压力，抖音与快手都启动版权“整风运动”。
官方发布信息，截至2021年7月抖音下架侵权视频23215条，封禁141719个违法账号投稿功能；同期，快手共下架违规视频20316个，永久封禁帐号2567个。
吃饭、睡觉，法庭上告一告，短视频曾以摧枯拉朽之势，重塑用户使用习惯；这是少有的一次长视频的奋起反击，而且最终结果让双方都能接受。
不过到年底时候，画风突然改变。
参加去年11月举行的第四届虹桥国际经济论坛时，爱奇艺创始人龚宇坚定表示，短视频的拆条、二创、解说内容，还是“新型的盗版”；
可是在谈到新时代的内容生态，他提出了“苹果园”的概念——“围绕在线版权内容”进行布局，形成覆盖视频、音频、知识付费、电商、游戏、金融等内容链条的生态闭环。
直白些讲，爱奇艺已经不想“为了长而长”：版权要成为基础架构，成为其他内容形式成长的温室。倘若剪辑、切条、二创能够迈过版权的屏障，他不介意“苹果园”里多些“果子”。
他不想让爱奇艺站在原地，总要有所发展才能有更大的想象空间。否则爱奇艺的存在，当个绊脚石赚不到多少钱。
就在此时，强势的短视频一方，开始不断向长视频平台递出橄榄枝。
今年3月，抖音与搜狐达成二创版权合作，西瓜视频和今日头条获得了《法医秦明》、《匆匆那年》、《他在逆光中告白》等高价值IP的二创授权。
强势的短视频企业，开始收编弱势的长视频企业，从长视频行业的尾部寻找突破口逐个击破，不断消解维权团队的合力。逐步向上，清除优爱腾的障碍，只是时间问题。
也许是看破了格局，爱奇艺放弃继续抵抗，选择投入抖音的怀抱。
在专利阵线上，爱奇艺和短视频斗了很多年；可是从态度转向到投怀送抱，中间连一年时间都不到。从这“退群”的速度，不难发现其转变之坚定。
打不过就加入
有报道表示，早前抖音和优酷有过接触。奈何没谈拢，最终被爱奇艺顶包。如此看来，曾经坚固的“维权三人组”，其实没有想象中那样牢固。
其实谁愿意背上“反水”的骂名？要不是想过好日子，爱奇艺怎会遁形。
参考爱奇艺发布截至2022年3月31日未经审计财报，一季度在线广告收入13亿元，同比下降30%；内容发行收入6.261亿元，同比下降20%；其他收入8.422亿元，同比下降12%……
满屏的下滑，管理层自然压力山大。想要扭转局面，必须“降本增效”。
“降本”并不难，总能找到挤一挤的空间。
第一刀先砍掉“多余”的员工，有媒体统计，市场、投放、渠道等部门裁员比例在超30%，爱奇艺研究院、游戏中心等部门员工所剩无几。到2021年底裁员人数约3000人，省下约6亿元。
与此同时，能不做的综艺，能不买的剧集，能停尽停了：去年一季度自制网综还有6部之多，今年同期只推出《好运梦想之墙》一部作品；去年还上线剧集43部，今年只有35部，降幅18.6%。
相比其他手段，涨价是最直观、最方便的“增效”。2021年12月，爱奇艺率先提高会员订阅服务价格。用户没有规模流失，带动会员服务收入增至45亿元，同比增长4%。
虽骂声一片，但的确是增收好手段。以致不久后，腾讯视频与优酷争相效法——苦苦用户，担些骂名，快速增加收益，生意不亏。
（数据来源：公开信息）
番“闪转腾挪”，爱奇艺一季度营收达到73亿元，基于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财务指标（non-GAAP），终于有了3.3亿元的运营利润，首次实现季度盈利。
此一番开源节流，迅速带来一波行情，让爱奇艺的股价从发布季报（5月26日）时的3.71美元/股增至5.19美元/股的阶段（6月8日）高点，涨幅接近40%。
历经多年的亏损，只是在盈利水面上呼吸一口气，就获得如此回报，那感觉很奇妙。爱奇艺期待，也需要保持这种感觉。
可是人还是要用，剧还是要拍，会员费不能总是涨，成长终究还要依靠产出，如此提质增效终非长久之计。左右环顾，现成的武器也就是专利了。
公开数据显示，这么多年来，为了筑起版权围墙，优爱腾三家公司支付的成本已达千亿级。面对短视频已成大势的格局，高筑围墙的目的，到底是成为竞争对手无法逾越的天堑，还是自己争取商业回报的工具？
这个问题，优酷、腾讯视频还在思考，爱奇艺想通了：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到达心理底线，生意就能做。
于是“邦分崩离析”，爱奇艺走出围城。
鸡肋
明明是赚钱的游戏，爱奇艺想通了，为何优酷和腾讯视频就想不通？这难得的规范长短视频“楚河汉界”的机会窗口，顺坡下驴多好。
其中的原因，还是要从公开信息找答案。
报道显示，双方对解说、混剪、拆条等短视频二创形态做出具体约定，为这些内容划定了“规定动作”；
随即爱奇艺向抖音授权内容资产，均为拥有信息网络传播权及转授权的长视频内容，用于短视频创作。
换言之，在这次合作中，爱奇艺扮演的角色类似于“审核通道”。按照双方都认可的框架，爱奇艺就能授权；内容呈现、引流、嫁接商业服务等环节，都将在抖音平台发生。
经过此番合作，爱奇艺的专利池帮助抖音规避风险，类似于提供可靠的基础设施；然而具体落实增值服务，实现流量与商业回报双丰收，都是在抖音平台发生。
或许按照双方的约定，在抖音平台兑现后，爱奇艺有条件获得部分收益，可是能有多少呢？要知道，建一条高速公路收过路费，无论回报周期还是收入额度，都比不了满载货品穿梭其中的货运公司。基础服务的回报率，远比不上增值服务赚的钱。
那感觉，腾讯曾经有过：铁塔公司成立前，每年三大运营商耗资千亿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通话线路畅通，信息服务顺畅，可是最终被微信提供的语音通话与图文发送功能所替代。
运营商扮演着线上数据的“养路工”，却让互联网企业赚了盆满钵满。
如今，短视频服务商要扮演曾经的微信，让腾讯视频去扮演提供基础设施的运营商，这生意很亏。
当年花那么多钱建立版权围墙，腾讯视频的理想盈利模式有很多：垄断优质内容赚取高额的服务费，抬高会员费用提升整体营收，多卖些广告给僧多粥少的市场……反正不会是收“过路费”，它太“鸡肋”了。
所有参与者中，优酷大概率是“看破不说破”——专利放在那里闲置，不会产生高额的回报，于是愿意和抖音沟通；可是设定一套规定动作就开始收租，对不起这些年辛苦的积累。
两者权衡之下，最终愿意与抖音就合作细节沟通；只是那些爱奇艺能够接受的条件，终没有冲破优酷的底线遂只能放弃。
至于规范行业新格局，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为这些短视频企业服务，创造有利于它们成长与兑现的生态环境，让它们分得利益的大头，自己分得少量的回报。有意思吗？没有。
当然，时间的消磨是可怕的。它已经打败了爱奇艺，腾讯视频与优酷又能坚持多久呢？
